我不明白為啥老馮臉色忽然變得這麼難看，只好如實回答：「胡俊生。」

我話剛說完，老馮使勁拍了一下桌子，引得四周吃飯的客人都看向我們。

「胡說八道！」

「我哪胡說八道了？」我被他這反常舉動弄得一頭霧水，飯店老闆也緩緩走了過來。

「胡俊生已經死好幾年啦！」

這話猶如一枚炸彈，我直接傻眼了。

「兩位——沒事吧？」

飯店老闆是個矮胖老頭。

我也顧不上搭理飯店老頭：「老馮，咱倆說的是同一個人嘛？」

老馮死死盯着我，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。

「別吃了，趕緊回去！」

下一秒他一口乾掉杯中酒，站起來就往外走。

我趕緊付錢後追了出去。

「老馮，這到底咋回事啊？」

老馮健步如飛，頭也不回。

「我還想問你呢！你是怎麼認識胡俊生的？」

「奧！據說是我奶奶的遠房親戚，她也幾十年沒見了。」

老馮頓了一下，又繼續往前走。

「你小子沒記錯吧！你家那表親是叫胡俊生？」老馮再次問我。

「沒錯啊！」我想都沒想。

和老馮一前一後小跑着回了宿舍，路上我問了好幾遍這麼著急回來幹嘛，可他只顧往前躥，就是不說。

一口氣跑宿舍，老馮搬了把椅子從屋門上的柜子里抱下了木頭盒子。

然後又是一陣翻騰，從盒子中找出張照片，瞅了一眼後遞給了我。

「是他？」

我接過後，只看了一眼：「對！就是他！」

老馮眉頭擰成了疙瘩，死死盯着我：「看來你小子還真是見鬼了！」

表姥爺是鬼？這不扯淡嘛！

那天表叔帶我來殯儀館報到時，並沒有陪我進去，只是給了我一張館裏的領導簽了名的求職表，並且叮囑我上班後別對任何人提起他。

如果不是剛才多喝了兩口，我肯定也不會說。

現在一琢磨，的確不大對勁，那天，一路上表姥爺就沒和其他人接觸過，之後我也沒見過他——難道他真是個鬼？

「老……老馮，你們很熟嘛？他咋死的？」

意識到這事情不簡單，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。

「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，他是這殯儀館的燒屍工，可是八年前的一天，在幹活時因為醉酒，自己摔進了焚屍爐內。」

「然後呢？」我趕緊問。

老馮冷冷一笑：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。」

我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，冷汗嗖嗖的直冒。

「自己燒死的，也和我沒啥關係！咋就找到我頭上了呢！」

老馮把照片揣進了上衣口袋裡，拍了拍手上的塵土。

「這六年里，你算是第三個了！」

「第三個？」我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。

「前面還有倆燒包，不過都沒幹完一年就死了。」這話老馮說得輕描淡寫。

「死了？咋死的？」

「一個和老胡一樣，幹活時摔進了焚屍爐，等發現時連塊骨頭都沒剩，另一個嘛！不知道怎麼死的，可能是活活嚇死的吧！」

我正想開口，老馮又加了句：「聽說他倆都是被詛咒死的。」